目前分類:105天亞洲紀行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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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達蘭沙拉享受著難得的平靜。走在街道上,沒有騙子或掮客前來騷擾,喇叭聲不再不絕於耳,空氣中偶然飄過一陣藏香的味道,成了來到這裡的人的集體記憶。

每天早上都八點起床搶在供水時間內洗澡,洗完澡後一身清爽、睡意消散,於是開始把重要的東西都丟到我的小腰包裡,其中包括一直讀不完的<在恆河裡蝶泳>還有隨時解饞的小餅乾,當然最親愛的旅伴LX3相機也隨時在身邊。

剛到達蘭沙拉的幾天,天空的雲層有些厚實,不過卻未達降雨的臨界。早起不見陽光,反而增添了原有的涼意。遠處的天空經常飄著陰霾,絲質般的黑色薄霧輕輕地罩著山頭。難得天氣好時,空氣相對乾爽,太陽驅散雲霧,將原本灰色天空變成了的淡淡的藍白色,山林的綠特別飽和,然而最令人感動的是極目之處的風景。在陽光的照耀下,山巒的稜線更加銳利,層巒交疊的最深處好不容易露臉的山頭還佈滿未融的白雪,堆積在沒有植被的黑色岩塊表面,像篩落的糖霜,使山峰看來更有稜有角。眼前的這片雪山正是喜瑪拉雅山系的延伸,自從離開尼泊爾後就不曾看過這樣的景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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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有人問起我為什麼想來達蘭沙拉,我總是回答他們因為這躺旅程不去成西藏,所以達蘭沙拉或許是種補償,接著後面補充一句,而且在這裡有機會見到達賴喇嘛。後來我才知道,這樣的答案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企求,在達蘭沙拉裡居住的藏人們,也都跟我有一樣的答案,只是順序要交換一下,他們最大的目的都是想見達賴喇嘛。

 

我搬進一間雙人房和韓國室友根夏共住,分攤下來每人每天只要50盧比(約40台幣), 費用是原來的一半。雖說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金額,但比來就是這裡住兩晚,別的地方只能住一晚的差別,光這樣想就覺得差很多。

我在這間藏人經營的賓館中擁有一間獨立的房間,兩張乾淨的單人床、小邊桌和用不著的風扇,窗戶正對隔壁棟的牆面,沒有景觀。比較可惜的是,達蘭沙拉正處缺水的季節,賓館限水的機制運作中,每天只有早上七點到九點可以淋浴,唯一的熱水淋浴間扣著鎖頭,上面貼著「熱水淋浴每次10盧比,鑰匙請洽櫃檯,使用後記得鎖上並將鑰匙歸還。」的公告,不過老闆從沒跟我收過淋浴費用。由於熱水淋浴經常需要排隊,大多時候我選擇咬著牙在早晨的低溫中快速完成冷水澡,或者偷懶單單擦拭身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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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蘭沙拉的清晨有著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涼意,能感覺得出是山林雲霧散去後留下的冰涼。小巴士站是個有機體,跟隨著天色一起醒來,七點過後開始有車班進進出出,司機跟助手忙著把行李堆到巴士車頂,小販開門營業。

Tony比我早醒來,沒過多久我也停止賴床,從睡袋裡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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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16 Tue 2010 23:04
  • 最近

最近板主的寫作遇到瓶頸。(證明了之前都沒有多的存檔,現在才沒東西po)

不管是情緒上的、工作上的、人際上的,

都經歷一些混亂,幸好這些混亂都有趨於緩和的跡象,

也因為經歷那些事情,讓我真正體認到原來生活的瑣事可以影響一個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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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達蘭沙拉,2010年4月19日2010年5月6日

 

我們決定分開走,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路線不同。我決定往北去達蘭沙拉,洋平還沒決定好,但他似乎想先離開令他久病纏身的印度,或許是去尼泊爾。我覺得那樣很好,尼泊爾的確是個實際又可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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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學瑜伽了,繼續待在瑞詩凱斯也無所事事,所以我開始計畫離開這裡,但下一個地點是哪裡很難決定。我和洋平幾乎整天泡在咖啡店裡,翻著別人留下的Lonely Planet、Rough guide還有我自己的旅遊書,把旅行版圖越做越大。在地圖上任意天馬行空是免費的,所以我們偉大的藍圖越講越誇張。洋平有一次甚至告訴我,他想提早離開印度,先去埃及再去南美洲,這和他原本的計畫相差太多,我當下真想把他搖醒。

最後評估了巴士的路線、時間及金額,我決定要去北邊的達蘭沙拉(Dharamsala),那裡是現今西藏成立流亡政府的據點,這趟旅程去不了西藏,挑個充滿西藏風情的小鎮或許能彌補心中小小的遺憾,而且幸運的話,還有機會可以見到達賴喇嘛。

 

離開瑞詩凱斯之前,說什麼也得到吊橋的另一邊看看。後來的幾天人潮變少了,吊橋的管制好像也撤除了。我一個人漫步到這橋頭,總算能順利過橋真是可喜可賀。

長長的吊橋即使明顯超載了仍非常平穩,腳下就是寬闊的河面,淡綠色的恆河在下頭快速流動,我看見一頭牛的屍體順著河水往下游飄去,這麼龐大的物體到底是自然死亡的還是目的性的死亡,為什麼完完整整地在河面上漂浮,真令人匪夷所思。偶爾,有幾支泛舟的隊伍經過,不過河川還算平穩,看起來有些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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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當然什麼也沒發生,心臟也不痛了,只是心有餘悸。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電湯匙出了問題,所以硬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使用所有電源開關。果然一切正常。於是我把電湯匙丟進了垃圾桶,感到有點可惜,以後不能自己燒水、不能沖泡即溶的食品了。

 

外頭的人潮依然沒有散去,賓館的附近還好,靠近吊橋那一帶一從早開始就有人群在排隊過橋,交管跟車子的數量依舊。我和洋平因此又過了頹廢的一天。洋平的病情好像加重了,整個人像是蓄不滿電的電池,懶洋洋地睡到很晚。兩人一起到附近的烘焙店用過早餐後,又會到賓館睡回籠覺或者無所事事。外頭的天氣陰陰的,但沒有下雨的跡象,雲層只是讓熱氣更難以蒸散罷了。等到中午,我們再度出來覓食,然後又回賓館躲避午後的高溫。後來我終於受不了這樣的閒散了,想一個人出門透透氣。就算是人擠人,就算是過不了吊橋,一直待在房間也不是辦法。出門前,我提醒洋平不要忘記下午的瑜伽課,他使出渾身力氣說,如果我身體恢復了就會過去。

 

外頭的溫度實在難以用舒適來形容。沿著山路向下,信步走過幾家商店,逐漸往吊橋靠近,前方出現一群人被交管檔了下來,也擋住我的去路。交管控制人潮的作法非常粗糙,硬生生把人群切斷,導向一個類似停車場的空地。空地人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開始鼓譟,有的人急著過路,在交管旁邊爭論不休。有的人尋找可能成為出口的縫隙,想趁著交管不注意時偷偷鑽過去。這樣的情形來來回回,等我到吊橋附近時,已經接近下午瑜伽課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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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詩凱斯昔日因披頭四的造訪而聲名大噪,湧入這裡的西方遊客循著偶像的足跡追求所謂的心靈修養,或者只為成為頹廢於此的嬉皮。山谷的小徑裡,瑜伽教室、修道館紛紛成立,「瑞斯凱斯」和「瑜伽」,跟「九份」和「芋圓」的聯想是一樣簡單的事。

 

恆河在山谷裡流著,河幅又比哈裡德瓦來得寬一些,水量也明顯龐大。沿路從瓦拉納西經過哈裡德瓦最後來到此地,都有恆河相伴,像是某種追本溯源的行徑,難道跳進恆河以後就註定跟它密不可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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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瑞詩凱斯,2010年4月14日2010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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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Rishikesh發現關於kumbha mela festival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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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含修行者春光照,未成年慎入!)

   印度, 哈里德瓦 ,2010年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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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恆河上岸以後,身體並沒有出現異狀,看來我是幸運的那個。彷彿通過了恆河的考驗,被印度古文明接納了一樣,讓我對接下來的旅程更有信心。

 

離開瓦拉納西以前,我到附近的相館洗了幾張賓館裡大家庭的照片送給他們。小孩子們搶著看照片,傳來傳去都弄皺了。

離開的早上,老闆說一定要一起吃個早餐,妻子照例端來一些印度餅、扁豆湯和咖哩燉菜,小孩們正準備去上學。

大家一如往常的作息,更凸顯我們只是短暫的過客。雖然在這裡只待了五個晚上,還稱不上有什麼依依不捨的情感,不過漸漸習慣的生活模式突然改變了,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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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去看電影雖然有點在意,不過「不想去」的成份大於「想去」,所以一點也不後悔。既然沒有去看電影,突然空下來的時間不知該去哪裡,我邊走邊想。

「Hi,Taiwan!」能聽見”台灣”這個單字還真是稀奇,轉頭一看,是前天晚上販賣飄水蠟燭的小弟,我在他石膏上留下的台灣國旗還在。

「你要去哪裡?」小弟問我。

「本來要去看電影的,不過突然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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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火葬場回到離賓館最近的河壇時,每晚例行的河壇夜祭正要舉行,觀光客、印度人佔據了整個廣場,我跨越人群選了個正前方的位置席地而坐。

祭典開始了,空氣的溫熱、人群的溫熱在鼓譟著,讓我想起小時候土地公廟舉辦的蚊子電影院,不過這裡熱鬧好幾倍。

一個小型的樂隊奏著祭祀音樂,歌者唱頌經文,音樂、歌聲透過喇叭與炫亮的黃燈光一同瀰漫在整個廣場。七名祭司面對恆河橫向排開,在各自的平台上手持法器舞動,嘴巴跟著歌者喃喃齊唱。點燃香火的法器冒出陣陣煙霧,隨著祭司的揮舞,在空氣中形成一團模糊的圖案又立即散開。夜祭 舉行的過程中數度斷電,但祭典仍不受干擾持續進行著,舞繼續跳、歌繼續唱、樂器繼續演奏。瞬間被抽離的燈光和音樂,讓我從恍惚中回神。一兩分鐘後電力恢復了,燈光跟聲音重新歸隊,好像記憶曾出現斷層一樣。

河上有船隻靠岸停泊,觀眾在船上一面飄呀飄一面猛按快門。小販在人群裡穿梭,販售飄水蠟燭(把蠟燭放葉子製成的小盤上,像放水燈一樣放出去),燭光在河面緩緩飄動,瞇起眼睛看就是一條黃色的銀河。

有個年約七、八歲的小弟帶著一籃蠟燭向我兜售,他的左手小臂打了石膏,上頭充滿留言。小弟的看來好動且靈敏,說起話來超齡大器。他說他因為在廁所滑倒手摔斷了,所以手上打了石膏。我問他痛不痛,他回答:「跌倒時很痛,現在不痛。」還要包多久。「總共一個月吧!」。我靈機一動,拿出背包裡的三色原子筆。「我可以在上面畫畫嗎?」他露出一副有何不可的豪邁表情。於是我先選用紅色畫了內外兩個方形,再用藍色在較小的方形裡畫了個多角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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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喜歡印度和瓦拉納西的心情正在萌芽時,卻連續發生了幾件讓我又憤怒又沮喪的事情。

首先是在火葬場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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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才完成旅行的三分之一左右,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太過囉嗦,

有時候又想描述得更明白更生動,

旅行實在有太多瑣碎的細節,就像生活一樣,實在很難拿捏。

兩個月間,word檔裡的字數統計竟然已經七萬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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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的三輪車司機在炙熱的陽光下揮汗如雨地踩著三輪車,他看來有些年邁、瘦瘦的、黝黑的肌肉很精實。老實說我不太習慣這樣的服務,好像大爺在虐待下人,相較之下我還是喜歡走路。

「實在是好辛苦的工作呀!」每當我產生這樣的同情心態時,都會想到<深夜特急>裡面作者在印度的某段經歷和大學老師的一段話。

當時作者耕太郎先生剛到人生地不熟的印度,遇見了老鳥背包客,他們要一起搭三輪車。老鳥很用力地殺價,作者覺得於心不忍卻插不上話,老鳥一見他的反應便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告訴他:「這個地方就是這樣,你不搭,他們就沒有錢賺。你選擇搭或不搭?」

大學時代藝術概論的老師突然向學生們提問,「看見路邊拾荒維生的老人,你們第一個反應是什麼?」,「是同情」我內心最直接的答案是這樣的。「是尊敬,因為他們正當地在為生活打拼。」,簡直當頭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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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突然醒來,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原來又停電了,風扇大概停止運轉了好一段時間,室內的溫度開始升高、變得悶熱,終於我被熱醒了。我把門打開讓空氣流通,室外寂靜無聲。凌晨兩點多,第一次醒來,隨後三點、四點、五點,到了接近日出的時間,我終於逃離這睡睡醒醒的恐怖循環。

我敲了幾次隔壁洋平的房門,他睡眼惺忪地來應門。

「你要去看日出嗎?」

他似乎還有點意識不清,遲疑了一會才點點頭說好,看樣子他昨晚睡得不錯。雖然我睡得很差(甚至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入眠),但精神卻意外亢奮。

清晨五點半左右,我和洋平步出Pusker。外頭已經微亮,建築物呈現淡淡的藍。白晝的喧囂尚未啟動,街道上難得安靜,只有幾輛三輪車前來搭訕。我們花了20分鐘左右漫步到河壇,沒想到竟然來遲了。橘紅色的太陽已經跳出地平線,在恆河的對岸宣告新的一天。沒看到日出的那瞬間好像也沒特別遺憾,因為眼前的景色已經夠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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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瓦拉納西,2010年4月7日2010年4月13日

 

在瓦拉納西的第一個早晨,隨便用過早餐以後,我馬上到附近的網咖去收信。

離開加爾各達以後,我仍跟當時認識的日本朋友洋平保持聯繫(關於洋平請參考『印度用震撼教育迎接我』那篇)。起先是因為在菩提伽耶狂拉肚子的日子裡,我想起在加爾各達和洋平告別前的最後一餐,他硬是被我拉去吃路邊攤的炒麵還喝了路邊攤的印度酸奶。一想到那些食物可能是腹瀉的元兇,又想到他可能跟我一樣拉得淒慘落魄,就覺得良心不安,於是我寫了封電子郵件問候他的狀況(據說他也拉得很慘。)。從那時開始,我們就一直保持書信來往。在我即將離開尼泊爾時,得知他也正好在瓦拉納西,於是我們透過書信相約在瓦拉納西再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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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車,這是第三次坐夜車了,往後還有無數次吧,我想。

 

在長距離的移動時,更能體悟旅行真的是件需要身體力行的事,是把紙上談兵化成現實裡的立體世界。文字只能提供想像、照片只是縮影,無法被呈現的視覺的、嗅覺的、味覺的、感受上的,必須透過身歷其境才能真切體會。實際走訪,會發現與文字給予的想像全然不同,這之間產生的落差,令我始終覺得非常奇妙,常常有種「原來是這樣呀!」、「就是這個意思呀!」或「其實很簡單嘛!」之類的恍然大悟, 在台灣行前準備時,總以為在點與點之間的找路和移動很難,然而你只需搭上正確的車班,完成必要的手續,然後或坐或睡地等待目的地的到來而已。真要說難,應該是難在如何對著重複的風景打發時間或者應付非常糟糕的路況、車況等尷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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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扇門就是印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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