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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的家住在北投,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台鐵淡水線已經被捷運局的鐵皮圍起來了,所以關於別人所說的「走幾步路就能遇見鐵軌」這樣的印象是靠想像出來的,那其實不難想像。後來捷運還沒蓋好,我們已全家搬到隔壁的石牌,當時以為自己搬到很遠的地方,現在看來不過是兩個捷運站的距離罷了。

 

未能享受捷運的便利之前,公車是最好的代步工具。有一次(忘了為了什麼目的)我和姊姊從北投公車要回石牌,卻一直到公車經過圓山才發現搭錯車了,那輛公車應該是行駛在新生高架橋上,即使反應過來按了下車鈴,真正的下車地點卻已經在行天宮附近,我們呆站在陌生的台北街頭,止不住慌張情緒的我竟然哭了起來。那是記憶中第一次迷路,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回不了家的可能,也沒有跨到馬路對面搭反向的車就能回家的概念。當然更不曾想過隨著長大,隨著獲得更多自主性時,迷路的機會將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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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希望一直賴在檳城直到旅程結束,無所事事也好,浪費在不打緊的瑣事上也無所謂,可惜早已訂好的車票不能改期,轉售也找不到買家,因此該去的吉隆坡依然避不掉,這一口氣南下就是八小時的車程與四個月旅程的終點。

 

毫無意外,雷陣雨從午後開始狂瀉,直到巴士抵達吉隆坡才稍稍收斂。巴士站的位置沒有改變,我還記得曾經從這裡搭過車去馬六甲,那約莫是三年前的事了。我也還依稀記得中國城、國家清真寺和獨立廣場的相對位置,那種感覺像拍去書本上沈積已久的灰塵才發現這本書好久沒讀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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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路過馬來西亞都是匆匆,不是轉機就是借道,最長的一次只停留四天,去了吉隆坡和馬六甲,而今只剩一些模糊片段。因此我心中的馬來西亞是扁平的,像是來不及發酵就丟進烤箱的麵包,少了鬆軟度和嚼勁,食之無味,棄之又嫌可惜。

 

馬來西亞重新發酵,與檳城有關。這個對台灣人而言有點陌生的地方,不若吉隆坡名聞遐邇,也不像馬六甲耳熟能詳,卻是我在馬來西亞的流連忘返之處。檳島上的喬治市是島嶼的精華,洋房、老城、被凍結的時光,濃縮在東北角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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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最終站的計畫是在西馬東海岸找個海島待著,聽說那裏有幾個住宿費不貴且海水清澈的小島,為此我連「海島假期」這樣的名字都想好了。我對東岸海島有一種烏托邦式的想像,想像著那裏有取之不竭的愜意,寧靜的海、金色的太陽,以及同樣帶著烏托邦幻想而來的遊客。

 

不料馬來西亞的雨季才剛剛開始,東岸迎風面首當其衝,連巴士站的售票小姐都斬釘截鐵地說現在沒有人去東岸啦!我只好不甘願地先買了去怡保的車票。巴士駛出吉隆坡機場,迎接我的一片灰暗的天和雨後未乾的柏油路,沒過多久雨開始打在玻璃窗上,於是我開始想念伊斯法罕和整個伊朗的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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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永遠記得旅館旁的水溝所散發的陣陣惡臭,那味道像魚的屍體,雖然我不知道魚的屍體該是什麼氣味。也會永遠記得窗外的新芽,雖然我不知道樹的名字。雖然我不知道的很多,但最令我不解的還是那些無關緊要卻成為記憶的部分。我想大腦在儲存記憶時一定有某種機制,把無法處理的資訊暫擱一旁,它們無法被具體陳述或記錄,只在閃瞬間被喚醒又消逝,卻真真切切存在。那是我在伊斯法罕的配角記憶,是我在旅館三樓的餐廳裡享用著最後的早餐時被偷偷植入的檔案。

 

機場巴士並非直達機場,途中還繞進好幾個車站接人。隔著車窗,我看好幾回送別的場景,他們緊緊相擁,他們涕淚交零。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伊朗人出國一定是去很遠的地方,他們大概短時間不會再見了,所以要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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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半抵達伊斯法罕,巴士總站正要醒來,旅客稀稀落落穿梭其中,像車站正在進行新陳代謝一樣。我帶著睡意靠在候車椅上等待售票員上班,確認過開往國際機場的車班後,買下四天後的車票。伊斯法罕將是伊朗的終點。

 

步出車站時外頭已是車水馬龍,一輛輛計程車才在招呼站停妥又載了客駛離。我攔下其中一輛,把旅館的名字和地址告訴司機,對方伸出雙手,一手比二,一手比五。我問:「兩萬五千里爾嗎?」對方點點頭,於是我跳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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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設拉子嗎?我中午到設拉子,和Thomas一起。--- Ella」

 

Peter收到簡訊的時候,我們正在旅館中庭吃早餐,其實用餐時段早已結束,但黑咖啡和茶還沒收走,我們邊喝著冷掉的咖啡,邊討論去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的事。然後Ella的簡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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