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國，永珍，2010年6月1日～2010年6月3日
我正在越南與寮國的交界，時間上午六點，海關人員還沒上班，而且最後還遲到了。昨夜巴士一路來到這個山上的隘口，清晨的涼意有著驅散倦意的功效。乘客下了車，在廣場上漫步、伸展四肢。山頂廣場有個面東的缺口，能夠遠眺正被陽光喚醒的越南小鎮。再見了！越南。我期待著通過這裡一切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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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會安那場騙局以後，我離開了會安，搭車北上來到順化。依照中國青年給的資訊，找到一間3美元的套房，這是在越南住過最便宜的價格，不過我只待了兩晚就離開，原本一路向北的路線一轉，來到了邊境。
順化最著名的景點是阮朝王宮，是越南最後的王朝所留下的宮殿。每次遇到這種要收票的景點就教人猶豫，上次在印度的紅堡，因為票價調漲的緣故，我在外頭徘徊掙扎，各種理由在腦中激辯，
「都來了，不看很可惜吧！」
「看到城牆就夠了，照片和介紹旅遊書中都有。」
「回國以後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吧！」
「又不是為了收集景點而來的，要收集是收集不完的。」
最後我還是沒有進到紅堡。雖然在意，不過比起來我更在乎旅費還能撐多久。但這次沒有旅遊書可看，加上附近真的無聊透了，只好還是買票參觀一下王宮耗點時間。王宮的腹地很大，內部多處尚在整修階段，我不懂越南歷史，只好走馬看花。參觀完王宮眼看還有大把時間，我和一位摩托車司機交涉，他說附近有個廟還有座山，可以去參觀看看。於是我搭上他的車，沒想到又是個奇怪的司機。
我們結束一連串的行程後，廟是參觀了，可是山呢？我問。
司機好像突然想起來似地跟我說：「那座山沒什麼啦！（It’s nothing to see.）」
我抗議，管他有沒有什麼，先前都談好了，我就是要去。
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在附近兜了幾圈，在一個大公園前停了下來，大公園的中央有個祭壇狀的構造，一些學生在裡頭彩排活動。到了，司機說。
到了？這是在耍我嗎？我們連爬坡都沒有，四周車水馬龍，顯然還在市區裡。我氣呼呼地想抓個學生來問，不過沒有人懂英文。
「這不是山，那才是山？」我指著遠方跟司機解釋什麼是山，覺得好荒謬。不過司機還是非常堅持我們現在在山上，我笑了出來。好吧，我投降，這招我真的沒輒，就當做我們對”山”的認知不同好了。
在順化，到了夜晚一定要去河邊散步，裝置霓虹燈的客輪在河面上緩慢行駛，卡拉OK的歌聲傳到岸上。我躺在河堤邊，乘著微風，望著不停變換顏色的橋樑出神，好不愜意。只是好景不常，岸邊的船夫三番兩次前來打擾，原本美好興致隨風消散了。
回旅館的路程中，摩托車司機們像殺不完的敵人般，到了夜晚改問你要不要Fuck Lady。「又來了。」每走幾步，「又來了。」這三個字像一顆顆的石子丟進我心中的水杯，頻頻作響。終於水滿出來了。
某位倒楣的司機問：「Hello，fuck lady?」
我竟然說了，「Fuck you !」。
那位司機一臉疑惑地問：「What did you say?」
「I said FUCK YOU!」不知哪來的勇氣，我說了第二次，故作鎮定的腳步肯定在默默加速著，幸好司機沒有追上來。我大概是瘋了才會對一個攬客的司機認真。我瘋了，再不離開我真的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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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多，邊境廣場的騷動傳開來，等待過境的旅客集中在窗口前。我總算得到出境越南的戳章，原本預計20天的越南旅程，攔腰砍了一半，只在中越的順化就搭著夜車逃走了，連夜逃走……。
旅程總算要進入尾聲了，這段原本沒有計劃性，路線不明的旅行，像沙漏中的沙子慢慢地朝狹窄的一端匯聚、收合，流向另一端，越到後面流逝感就越明確，越容易計算剩下多少。沒有意外的話，寮國是倒數第二個國家。這段旅程裡，我究竟移動了多少距離，又得到了什麼，幾乎沒有答案，也懶得自問了。如果硬要問，每次都會得到不同的答案吧！因為旅行絕對不是單一面相美好事物，它和任何人生階段一樣，背後充斥著興奮、新鮮、期待、平靜、疲累、倦怠、自省、再出發等心境轉折。只是濃縮地更小，發生地更快。如果萬物皆是隱喻，那旅行就是透過變動將自己暴露在萬物之中，去接收所謂的隱喻。只是，這段日子這些經歷究竟要告訴我什麼？未來或許會有答案，只是我現在還困惑著。
七個小時的車程以後，我在寮國的首都永珍（VIENTIANE）下車，筆記本裡抄寫的旅館正好在眼前。我覺得好神奇，街道確實恢復了平靜，只是穿越了一座山竟然有這麼大的改變。對於寮國，我同樣一無所知，手上一份旅遊資訊也沒有。為什麼中文譯名選擇了「寮」這個字呢？它總是讓我聯想到鄉村的、勞動的、落後的，然而永珍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卻是安靜的、緩慢的、舒服的（據說還是東南亞國家中物價第二高的）。我再次住進久違的通舖，心情輕鬆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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