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483024_339593226117606_1098329738_n 

郵輪的名字叫做「中遠之星」,每週往返基隆與廈門,是客輪也是貨輪。後來我發現中遠之星的「中」應該理解為中國的「中」,因為船上的交誼廳、販賣部、房間等所有的標示都使用簡體字,感覺踏上這艘船就等於踏上中國領土了。同寢的一位張大哥告訴我,這艘船上的乘客大多數是中國漁工,因為船費相對便宜所以成了這些人的主要交通工具。他們扛著好幾包的貨物上船,睡在最靠近甲板的大型通舖房裡,每次我經過都能感覺到裡頭散發出的人體熱氣。

 

張大哥是在廈門經商的台灣人,九年前在廈門娶了老婆生了小孩,從此定居廈門,這次回台灣主要目的是帶兒子參加學測。

「在廈門太缺乏競爭力了,我想讓他看看台北的樣子。」

「不過他唸過台灣的教材嗎?」

「當然沒有,反正志在參加,成績不重要。」

我們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喝著青島啤酒,望著看不見邊際的黑夜,海風把垃圾卷來又帶走。張大哥說,那些漁工喝醉又開始亂拋垃圾了。

 

關於廈門的資訊幾乎都從張大哥那裡得知的,他告訴我該去哪裡辦電話卡,並建議我去辦一張大陸通用的銀聯卡。我從不覺得自己需要這兩樣東西,但好像莫名地就被他說服了,後來那張銀聯卡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謝天謝地!

 

張大哥雖然自認不是什麼文明人,但我倒覺得他的人生哲學跟一般大人不太一樣。他告訴我他從小在基隆長大,跑船的,年輕時坐船去過很多地方。或許因為習慣了飄泊的日子,好像對於生活也沒有太多「絕對」了。他告訴我今晚的海象特別平靜,但我卻老是覺得自己處在無重力狀態,彷彿踏在一塊不穩定的物質上,腦袋也跟著暈眩,青島啤酒正在作祟。

 

我猜想這艘船應該是日本血統,跟我多年前搭去沖繩的那艘很像,最明顯的證據是公共澡堂,大家必須光溜溜地在裡頭走來走去。船上的餐廳販售非常難吃又昂貴的炒飯,難怪大家拼命買康師傅泡麵又拼命把吃剩的空碗拋送給海風。我們住的四人通舖非常狹窄,走道和床的寬度都剛好是一人份的。同寢還有一位在淡江大學念書的大陸交換生林同學,他用六折的學生票價買了這個船位,反正暑假很長,不介意多睡一晚再回家。

 

夜裡船艙漸漸恢復寧靜,平躺在床上更能感覺到船身正隨著海浪規律地晃動,耳邊似乎傳來咖茲咖茲的機械聲。這是離家的第一個晚上,而我好像忘了該怎麼旅行,又或者忘了旅行曾經是什麼樣子。此刻的我跟這片平靜的海、寧靜的船艙很不協調,心情有點興奮、有點不安、有點期待、又有點迷惑。

 

天一亮,乘客們很自動地朝餐廳集中用餐,我這才發現船上的乘客還真不少,除了張大哥口中的漁工之外,也有不少來台灣玩的陸客,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和舉止明顯不同。

 

用過餐後我和張大哥及林同學再次來到昨晚的甲板上,船已經駛入廈門港,我們被大大小小的島嶼包圍,突然間一聲汽笛響起,宣告我們的船即將靠岸。上午八點,經過簡單的入境手續,我來到廈門,進入了中國的領土,這裡的天氣和基隆一樣炎熱。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張瑞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