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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晚上7點40分,室外溫度攝氏15度,海拔高度914公尺,時速每小時24公里,飛機在何梅尼國際機場的跑道上準備加速拉升,機身一傾斜我的座椅也不由自主地向後傾斜,椅背頂在後方乘客的膝蓋上,也難怪沒有空服員前來要求乘客「請豎直椅背」,因為這張椅子根本壞了。飛機上的空服員有七成以上是上了年紀的伊朗大叔,合身的制服底下可看見微微隆起的啤酒肚(雖然伊朗人不能喝酒),他們親切的程度和服務都恰到好處。

 

老舊的波音747引擎發出有別於以往的巨大噪音,地板好像也錯覺般微微地震動著。這架伊朗航空從德黑蘭飛往吉隆坡的飛機外觀看起來新穎,但內裝以現在的標準來看或許只能稱上堪用,堪用的意思是足以將乘客安穩地送達目的地,例如寬度剛剛好的座椅(但會自動往後傾)、乾淨且功能完整的廁所、無限輪播航線資訊的投影大螢幕,甚至還有一間迷你禱告室就在我座位旁邊,透過簾子的空隙能隱約看見穆斯林正在禱告,他們究竟如何在行駛中的機艙裡確認聖地麥加方向的呢?真的是件非常神奇的事。

 

飛機可能是世界上最具幸福感同時也最殘酷的交通工具,對於即將前往旅行最終站的我來說,心情上無疑是後者。我突然有點不懂它怎麼可以只用七小時就把我送回三個多月前所在的經度上,比棋盤遊戲中踩到「回到原點」還更不公平。無論如何,我又來到吉隆坡了,這個近幾年來不知路過幾次的城市。

 

旅行最終站的計畫是在西馬東海岸一帶找個海島待著,聽說那裏有幾個住宿費不貴且海水非常清澈的小島,為此我甚至連「海島假期」這樣的名字都想好了。不料迎接我的一片灰暗的天空和雨後未乾的柏油路,我知道我的碧海藍天假期泡湯了,馬來西亞的雨季才剛剛開始。

 

說到雨,這趟旅行有多久沒有遇到下雨天了呢?其實正確來說時間不久,不過在西亞一帶確實很難有潮濕悶熱的概念,至少我從未擔心衣服曬不乾或者出門前先檢查雨具,好像整個中東大地都是乾熱的。於是,一下飛機我便開始懷念伊斯法罕(Esfahan)了。


在我的記憶中上次經歷相同的溫濕度,可能要回溯到旅行的第一天。盛夏的基隆港是一個巨大的鋼筋烤箱,陽光照得郵輪的鐵皮亮地刺眼。我的家人特地送我到碼頭搭船,順便來段簡短的基隆之旅,這個陌生的海港是我旅程的起點。

 

這趟旅程的粗略計畫是從中國經由絲路進入新疆然後穿過巴基斯坦、伊朗一路前往土耳其,然後端看剩下多少經費再決定要走多久多遠,簡單來說又是一次看不見終點的旅行。

 

時隔兩年再次上路好像沒有太多不捨,只覺得往後的幾個月都不會再出現在這塊土地上了有點不太真實。我又選擇了把自己送往未知的時空,而這個運送的過程不管經歷幾次總是覺得奇怪,可能因為不確定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更不確定這麼做以後某些事情是否會變地更加確定。

 

晚上七點,巨大的渡輪緩緩駛出基隆港,我看著遠處山上「KEELUNG」的字樣從左邊溜走,右邊送來工業感十足港灣作業廠,天色漸暗以後那些作業燈光非常迷人,瞇起眼睛就前方變成樂園,這風景只有搭船出海的人才有幸欣賞。這趟旅行選擇搭船離境有幾個原因,其中主因是它比較慢,正好適合時間上充裕的我,另一個原因是它比較特別,老實說我已經厭倦搭飛機了。總之除了搭船,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為旅行作開場。

 

就這樣睽違兩年的旅程再次展開,如果渡輪沒有在公海上被狹持或像鐵達尼號一樣撞上冰山的話,隔天天一亮船就會駛進廈門港。對了!忘了說,選擇搭船還有一個原因是它看起安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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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瑞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