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絲綢之路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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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站那位老兄的舉動至今令我印象深刻,我想起他靦腆的微笑,想起他像中樂透般為難得出現的外國旅客取下油槍,他的每個動作都令人聯想到餐廳的侍者,好像手中的油槍是給水壺,必須有禮地注入客人的杯子裡。他骨碌碌的眼睛直盯著我們瞧,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請問還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卻又不等我們回應搶著把車廂蓋上,連轉動鑰匙和發動車子都不讓我們自己來。離開加油站前,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要我們稍等一下,他衝進衝出進,從休息室裡抓了兩瓶礦泉水笑嘻嘻地遞給我們。我和法蘭迪不禁哈哈大笑,這肯定是特別待遇,是一種把友善具體化的表現。

 

旅行者是不負責任的評論製造機,隨時隨地都在打分數,好事加分,壞事記上一筆,加加減減交出評價,逢人問起就自恃說嘴。說來旅行真是一件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事,在曼德勒發生的每一件小事都讓人心情大好,例如賓至如歸的住宿體驗、悠閒的散步、可貴的相遇、迷人的日出,簡直集結所有令人愉悅的旅行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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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蒲甘雖美,卻少了點騷動神經的力道,或許這是觀光導向的地點所產生的必然,你能明確感受到自己跨入分界,旅遊氣氛調升了幾個刻度,紀念品店就緒待命。餐館裡許多外國旅客流連,裝潢風格帶主題性,菜單隨各國需求應變,價格想必脫離庶民。歡迎光臨,謝謝光臨,又迎送了幾位過客。

 

有天早上我獨自到旅館附近的寺廟閒晃,在境外的商店街尋找適合當早餐的食物。一位婦人頭頂著竹籃,裡頭裝滿各式各樣的油炸點心。我呼喚她,拿出1000緬幣,卻只換來幾塊。曾在仰光街頭也買過類似食物,500緬幣得到的份量和這裡差不多,我嘗試確認的時候,有位男子湊過來幫忙翻譯。他話一說完,婦人又從籃子裡多撿了幾個點心給我。我直接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吃了起來,好奇其他人支付的金額以及得到的分量,看著看著,婦人竟然又拿兩大塊炸椰肉給我。我笑嘻嘻地接過椰肉,當場咬一口,秀出大姆指直說「好吃好吃。」一開始果然被當作不懂物價的觀光客了吧,我心想,但並不覺得生氣,只不過試又見證了某種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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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瑞夫第二號旅行作品:《絲路上游 - 橫越亞洲的永夏之旅》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46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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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夏天,我經歷了另一趟漫長的旅程,從台灣海峽到博斯普魯斯海峽,從中國到土耳其,從亞洲到歐洲。123天的長途移動,七次出境入境,在世界末日以前回到這裡。世界末日沒有來,我只好繼續寫作,完成了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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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的家住在北投,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台鐵淡水線已經被捷運局的鐵皮圍起來了,所以關於別人所說的「走幾步路就能遇見鐵軌」這樣的印象是靠想像出來的,那其實不難想像。後來捷運還沒蓋好,我們已全家搬到隔壁的石牌,當時以為自己搬到很遠的地方,現在看來不過是兩個捷運站的距離罷了。

 

未能享受捷運的便利之前,公車是最好的代步工具。有一次(忘了為了什麼目的)我和姊姊從北投公車要回石牌,卻一直到公車經過圓山才發現搭錯車了,那輛公車應該是行駛在新生高架橋上,即使反應過來按了下車鈴,真正的下車地點卻已經在行天宮附近,我們呆站在陌生的台北街頭,止不住慌張情緒的我竟然哭了起來。那是記憶中第一次迷路,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回不了家的可能,也沒有跨到馬路對面搭反向的車就能回家的概念。當然更不曾想過隨著長大,隨著獲得更多自主性時,迷路的機會將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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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希望一直賴在檳城直到旅程結束,無所事事也好,浪費在不打緊的瑣事上也無所謂,可惜早已訂好的車票不能改期,轉售也找不到買家,因此該去的吉隆坡依然避不掉,這一口氣南下就是八小時的車程與四個月旅程的終點。

 

毫無意外,雷陣雨從午後開始狂瀉,直到巴士抵達吉隆坡才稍稍收斂。巴士站的位置沒有改變,我還記得曾經從這裡搭過車去馬六甲,那約莫是三年前的事了。我也還依稀記得中國城、國家清真寺和獨立廣場的相對位置,那種感覺像拍去書本上沈積已久的灰塵才發現這本書好久沒讀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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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路過馬來西亞都是匆匆,不是轉機就是借道,最長的一次只停留四天,去了吉隆坡和馬六甲,而今只剩一些模糊片段。因此我心中的馬來西亞是扁平的,像是來不及發酵就丟進烤箱的麵包,少了鬆軟度和嚼勁,食之無味,棄之又嫌可惜。

 

馬來西亞重新發酵,與檳城有關。這個對台灣人而言有點陌生的地方,不若吉隆坡名聞遐邇,也不像馬六甲耳熟能詳,卻是我在馬來西亞的流連忘返之處。檳島上的喬治市是島嶼的精華,洋房、老城、被凍結的時光,濃縮在東北角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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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最終站的計畫是在西馬東海岸找個海島待著,聽說那裏有幾個住宿費不貴且海水清澈的小島,為此我連「海島假期」這樣的名字都想好了。我對東岸海島有一種烏托邦式的想像,想像著那裏有取之不竭的愜意,寧靜的海、金色的太陽,以及同樣帶著烏托邦幻想而來的遊客。

 

不料馬來西亞的雨季才剛剛開始,東岸迎風面首當其衝,連巴士站的售票小姐都斬釘截鐵地說現在沒有人去東岸啦!我只好不甘願地先買了去怡保的車票。巴士駛出吉隆坡機場,迎接我的一片灰暗的天和雨後未乾的柏油路,沒過多久雨開始打在玻璃窗上,於是我開始想念伊斯法罕和整個伊朗的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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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永遠記得旅館旁的水溝所散發的陣陣惡臭,那味道像魚的屍體,雖然我不知道魚的屍體該是什麼氣味。也會永遠記得窗外的新芽,雖然我不知道樹的名字。雖然我不知道的很多,但最令我不解的還是那些無關緊要卻成為記憶的部分。我想大腦在儲存記憶時一定有某種機制,把無法處理的資訊暫擱一旁,它們無法被具體陳述或記錄,只在閃瞬間被喚醒又消逝,卻真真切切存在。那是我在伊斯法罕的配角記憶,是我在旅館三樓的餐廳裡享用著最後的早餐時被偷偷植入的檔案。

 

機場巴士並非直達機場,途中還繞進好幾個車站接人。隔著車窗,我看好幾回送別的場景,他們緊緊相擁,他們涕淚交零。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伊朗人出國一定是去很遠的地方,他們大概短時間不會再見了,所以要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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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設拉子嗎?我中午到設拉子,和Thomas一起。--- Ella」

 

Peter收到簡訊的時候,我們正在旅館中庭吃早餐,其實用餐時段早已結束,但黑咖啡和茶還沒收走,我們邊喝著冷掉的咖啡,邊討論去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的事。然後Ella的簡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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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絲路旅館認識的朋友像沙子一樣被風吹向四方,有的往西,有的往北,有的準備離開伊朗。Peter和我互為短期旅伴,一同搭上開往設拉子的巴士,下午兩點發車,夜晚九點抵達。我們之所以結伴,可能有部份原因來自彼此都覺得伊朗很無聊,並且能把無聊當作共通話題轉化成一種樂趣吧。

 

不過我想Peter的症狀應該比我嚴重。例如有一次,他無聊到在古堡的訪客留言簿上惡作劇,用德文寫下一大串抱怨,天曉得售票員竟學過德文,馬上揪住他問個究竟。又有一次,Peter不知從哪得知市集裡有賣撲克牌,可是連問了好幾家店,店員不是不懂那是什麼,要不就像是聽到什麼不吉利的話,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畢竟伊朗嚴禁賭博,撲克牌是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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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沙漠旅館回來的隔天,原班人馬又組了另一次旅行團,這次的目標明確是東北方的恰克恰克,拜火教的聖地。恰克恰克是水滴落的意思,可能是狀聲詞,也可能是擬態語。

 

我們在亞茲德街上攔了計程車,確認司機能夠理解基本的英文才上車。第一個目的地是途中的老城,在亞茲德,老城俯拾即是,畢竟這是一個歷史三千年以上的古老區域,我甚至懷疑隨手撿一顆石頭都是骨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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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德黑蘭前,我在旅館的書架上發現了一本簡體中文書,書名是《遲到的間隔年》,書皮的文案寫著「中國第一本推動“間隔年”旅行概念的標誌性圖書」,跟隨著書名的小標寫著「一個中國男孩和一個日本女孩的愛情,和他的一年半旅行故事」。作者名叫孫東純,我沒聽過這個人名,但書名似乎有些印象,在中國旅行時好像誰曾經推薦過這本書。

 

間隔年,就是Gap Year的直譯,台灣似乎沒有相應的翻譯,但我覺得大陸翻譯得挺好的,從字面就能感受時間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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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旅館由傳統波斯花園改建而成,位在亞茲德老城外圍,像蟻穴般僅有一個不起眼的入口,鑽進裡頭卻別有洞天。

 

標準形式的花園中庭必定有座噴泉水池,圍繞水池的是一些灌木植物和等距放置的伊朗式木床,上頭擺了三角靠枕和波斯地毯,營造一種貴族般的氣派假象。花園的天頂由透明防水布撐出鼓鼓的弧面,僅容許陽光穿透,白天的花園變成一座巨大溫室,溫度比室外更高,好像在驅趕旅客出門透氣似的。到了晚上,殘存餘溫替房客抵擋了溫差極大的沙漠氣候,又像在召喚旅客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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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抵達卡尚就遇上問題。巴士站員告訴我從卡尚沒有前往亞茲德的巴士,如果要去亞茲德,必須到伊斯法罕轉車,可是這麼一來就和我的計劃背道而馳。我的如意算盤是把伊斯法罕擺在最後,據說那裡有何梅尼國際機場的直搭車,無須特意返回德黑蘭搭機場巴士,伊朗的旅程也能不重疊地劃下句點。

 

我偏執地埋怨起卡尚怎會沒有前往亞茲德的巴士,明明在同一條公路上,卻無法連成一線。這時候站員告訴我:「您可以搭火車過去。」

「請問你知道發車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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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伊朗的那段期間正好遇上中國的黃金週,街上到處是大陸旅客,形成東方旅客多過西方旅客的難得景象。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中國與伊朗的友好關係從滿街中國製品以及取得簽證的難易度可見一斑,相對另一側的強權即是施行經濟制裁的美國。在伊朗街頭、佈告欄甚至公路上的T Bar看板,隨處可見反美文宣,內容通常是焚燒美國國旗的圖片或揶揄歐巴馬的漫畫,位在德黑蘭的美國大使館外牆被戲謔的塗鴉佔據,甚至成了朝聖景點,因此我更難理解在喬治亞遇見的伊朗青年為何和美國人如此友好了。

 

離開德黑蘭前一天,我和旅館的中國青年們約好去理髮,藏身在巷內的理髮店只用一塊放在街上的招牌代為露臉,雖然看不懂上面的波斯文,不過數字「3000」寫得醒目,意思應該是理髮3000托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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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搭德黑蘭地鐵就受到好心人幫助,那位在德黑蘭大學念理工的青年英文相當流利,不僅教我們買票,還陪我們搭車。非尖峰時間的車廂依舊擁擠,我們一上車就成為焦點,其他乘客張大耳朵聽我們交談,不時露出好奇的眼神。

「如果在德黑蘭遇上什麼麻煩,可以打這個電話給我。」青年在下車前這麼說,韓國女孩用剛找回的iphone記下青年的號碼。電車離站,把我們送往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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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著如何前往伊朗,若是從葉里溫出發,有一班跨越國境的超長途巴士抵達德黑蘭,費用雖然昂貴但相對省事。另一條路線是從納哥諾卡拉巴克直接前往邊境,免去折返葉里溫的辛勞,但這條路的資訊缺乏,網路論壇盡是一些不明確的案例,我固執地認為只要想辦法抵達最接近邊境的城市,總有因應過境需求的交通方式。

 

網路上說邊境小鎮是個幾近無人的空城,必須在正確的時間點、不明的位置,攔下從葉里溫出發的巴士,前提是運氣夠好,車上還有空位。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那還是同一班巴士,同一條路線,只是被半途攔截罷了,於是我捨棄了賭局,選擇保險的路重返葉里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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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回到莉妲之家的日本旅客彷彿發現新大陸般為我們帶來第一手消息,他口中那個令他著迷的,名為「納哥諾卡拉巴克」的國家聽起來像古老咒語。我必須依賴維基百科、谷歌和幾位通曉國際關係的好友補腦,才勉強建構起對這「國家」的概念。

「納哥諾卡拉巴克共和國是位於南高加索地區的一個只被三個非聯合國會員承認的國家,大部分國家只承認其為亞塞拜然的自治區域……。 自1918俄羅斯帝國時代開始,這個以亞美尼亞人居多的區域一直就是亞美尼亞亞塞拜然之間的爭議地區,……。蘇聯瓦解前,該自治州舉辦公民投票,結果自治州以99.89%壓倒性贊成宣布獨立,此舉也導致亞美尼亞亞塞拜然間的納哥諾卡拉巴克戰爭,最後在國際調停下於1994簽訂停火協議,當時暫時的國界也一直維持到現今。」(維基百科)

關鍵字是「被三個非聯合國會員承認」、「暫時的國界」,透露著不確定性。谷歌地圖上找不她(被亞塞拜然涵蓋),因為居民大多是亞美尼亞人而被廣義認定為亞美尼亞的國中國,既獨立又曖昧,處境和台灣類似又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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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妲之家雖然位在葉里溫火車站附近,實際上距市中心還有兩站地鐵,我把它當作散步路徑,其實只是想省下交通費和進出地鐵站的麻煩。地圖上相近的兩點還原比例後變成一小時的腳程,分不清沿途是歐式或者俄式風格,但風景頗庶民的,我經過公共澡堂的巷口、鮮花店、第一個地鐵站、排隊麵包店……,鮮少旅客願意這樣浪費時間,這是我創造的鐘點獨家。

 

文化的、藝術的、有情調的生活圍繞著市政廳擴張開來,城內城外兩個世界。我先後參觀了紀念碑、美術館,遊蕩於市政廳與歌劇院之間,舒適的溫度和陽光為心情加分。葉里溫是風雅的女人,她沒有提庇里斯的毛躁感,車不急駛,人不冷漠,物價也相對親切。一杯純度極高的熱可可僅需45元新台幣,鄰公園雅座、無線網路、禮貌的侍者。可可見底就再點一杯黑咖啡解膩,反正這樣的性價比在台北根本天方夜譚,不趁機享受實在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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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重返提庇里斯那天,我在火車站買了當晚前往亞美尼亞的車票,利用發車前很長的空檔,我又回到Hotel Georgia,那裡是我在提庇里斯唯一的歸屬。馬來西亞大哥和伊朗青年們已經離開Hotel Georgia了,只剩下日本人組合,他們果然還在原來的位子上,感覺像是坐了一整個星期。我放下行李拿出電腦,厚臉皮地插上電源加入他們。Naty終究看不下去,要求我付半天的住宿,我付了錢,任性地多泡幾杯免費咖啡。

 

除了Hotel Georgia,這城市留給我的少數印象都是反感的瑣事,例如在路上遭當地青少年不知所以然的嘲笑,到藥房買止瀉藥卻因為溝通不良被趕出去,在馬路上苦尋不著斑馬線而無法過街。好像錯過什麼就草草離開了,或來不及被那些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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